她想起年輕時自己如何想望著與眾不同的生活,她想像身處忙碌喧擾的辦公室,眾人工作的微小聲響,敲打鍵盤或者掛下話筒的聲波傳不進她的獨立辦公室,她會時常因公旅行,習慣於被火車乘載高速移動,她會......。
但慢慢地,那些夢不但並未成真,甚至尚未起始,她卻發現自己不那麼介意。牛津市的生活靜好,下午市場關閉後,她會去散個長長的步。有時在市中的主街區,坐著聽街頭藝人演奏豎琴,那是道格,上街時總是明顯,在幾個街區外便能聽到悠揚流動的樂聲,輕柔如微風拂過。有時她會沿著河邊舉步,跑者陣歇地經過身邊,河面上有學生三兩地練習著各式船類,撐著篙或搖著槳渡去。
她以前覺得自己喜愛旅行,隨著年歲增長,卻發現旅行對她只是句美麗的口號。與其花費數小時在長途交通工具上搖擺顛簸,在陌生的巷弄內提心吊膽地找路,或者在夜晚的旅社中輾轉難眠,她寧願守著自己的小鎮,步過一棟棟熟悉而精巧的房屋,辨認街上的熟面孔,互相交換個友善的微笑。有時在住了十幾年的鎮上,她也會迷路,隨心所欲拐向任一條小路而發現新的景色,總令她驚嘆不已,這樣熟稔間的陌生感,比探索一無所知的世界來得讓她著迷。
她坐在陽光逐漸偏斜的窗邊,已是晚上九點,正逢週末,外頭酒吧的人群才正開始聚集。她提起筆,整整桌上的信紙,開始寫下:我想我這生就安於牛津了,這裡的微風中,有種生命的平衡......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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