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2年2月3日 星期五

[摹寫] On My Own

妳的腳步在雨方停的路上印出一個接一個溽濕的足跡,路燈慘白,腳印微微發亮;
不平整的石板路上,妳的腳步雖沒出聲,身影卻代為訴說了一些沉重。
妳戴著一頂有些男孩子氣的、有帽簷的棕色氈帽,
帽簷狹窄,卻足夠遮掩底下失落的眼神。

妳的心很痛很痛,但妳沒有哭泣。
在很久以前便知道哭泣是種無濟於事的脆弱,正如現在夜半的遊盪。
佔滿妳思緒那人不會因淚水而心動,也不會因而牽起妳的手一同踏過長長的街返家。
他的眼神總是明亮著眺向遠方,抿起的唇角有篤定的堅毅。
妳因想起他的細節微笑,想起自己多願意站在他背後,
支持他邁向不論多遙遠而困難的遠大目標。
只因為是他,
所以無論如何,總不荒唐的。

然後收了微笑。

窗簾後家家戶戶的燈光透著點安心,近處的幾家剛剛捻熄了燈。
無風,妳卻突地有絲寒意,欑緊了僅有的一件大衣。
他的眼光終是收得近了,是否找著停泊的港灣?他不確定,但妳已替他確定了。
那股自每吋皮膚透出的溫柔,不曾見過,
即使是一起長大,同嘻同鬧了這些年的妳。

妳不哭的。但心裡一股酸無法克制的蔓延,蔓延,
一點一點地蝕去,終於連心都沒了感覺,胸膛下空蕩蕩的。

妳領他去了女孩的花園,翻過牆,他倆的眼裡閃著同樣的光。
那光太亮,遮去了其他所有--玫瑰、房舍、世界和妳。
妳在他面前仍笑,講著輕鬆的話語,情緒一點兒不見。
若無法望進他眼底,妳希望至少在他失望了、難受了、困惑了而撇開頭的片刻,
眼裡會偶而映入妳的衣角,而妳還是在他身邊陪伴傾聽的那位。
妳亦願概括承受他的快樂,即便那是對女孩仰慕的傾訴。
因為只要他說的話,都是悅耳的鈴,牽扯上他的事,都生命相關。
而妳早已習慣自己的心痛,所以無謂。

妳將右手探出口袋,閉上眼想像他正跨步走在身側。
手指微微屈起,他的手掌雖是想像,依然厚實而溫暖。
他配合妳的步伐,手臂偶爾會不經意地與妳肩相觸。
妳抬眼望向他的臉龐,見到他望向遠處的眼裡有股相信與希冀。
妳懂得那來自對於明日的信仰。

眼前最後一片窗前刻甫熄了燈。
路燈的白照著街道上一片清冷。